本帖最后由 淡墨轻衫 于 2009-7-7 15:40 编辑
我的鸭儿峡,我的芳草地
在玉门油田工作的二十多年时间里,有十年我是在鸭儿峡矿区度过的。这十年,我把自己无悔的青春,原原本本地交给了大山和戈壁;这十年,我把自己辛勤的汗水,深深地洒埋在那片多情的泥土中。一草一木、一山一水、一情一景……鸭儿峡,一片灿烂的芳草地,时常滋润着我的心田;鸭儿峡,一首永不停息的歌摇,无时无刻不在我心中传唱。
泥石流、三角洲与鸭子口
鸭儿峡油矿坐落在玉门市西十多公里的一个山沟里,四面环山,北面是一条长约一公里的宽深峡谷。峡谷中间,有一块被水冲刷而残留、形似鸭子的沙石墩,故称鸭儿峡。再往南走,可以看到峡谷呈丫子形展开,鸭儿峡其实可称其为丫儿峡。鸭儿峡油矿的居留地,正好就建造在“丫”字中间最下方三角洲的一块弹丸之地上。从东面的一条沟谷向南,又可以分为东西两条沟,这样,鸭儿峡住地南,是一个川字地形。鸭儿峡油田的主力油井,都集中分布在这三条沟谷和山脊上。1959年,鸭儿峡油田被发现后,开展了把日产搞到1700吨的夺油大会战。正当全体职工奋力拼搏的关键时刻,一场大雨引来山洪暴发,瞬时就冲毁了大片房屋、油井、油罐等基础设施,生产处于瘫痪。在这突如其来的灾害面前,广大职工奋力抢险,经过三天两夜的奋战,全面恢复了生产。这一年鸭儿峡油田生产原油35万多吨,日产达到1600多吨,是投产以来产量最高的一年,被评为全国先进集体单位。从那时起,鸭儿峡五年一小洪,十年一大洪,就成了一种历史。每当山洪暴发时,泥石流如猛虎下山一般,从“丫”头沟谷直泄而下,包围和破坏着三角洲住地,经峡谷冲向鸭子口,然后一泄千里。在严重的自然灾害面前,鸭儿峡人从来没有退缩过,五十年来,英勇的鸭儿峡人与天斗与地斗,保卫和建设着自己的家园。每当暴雨来临之前,工人们就进行认真的防洪防汛,筑围墙,修护坡,理渠道,固设施。每当山洪肆虐过后,工人们又积极进行生产自救,表现出来的大无畏英雄气慨,可歌可泣。五十年,十多次的特大暴雨,没有吓倒鸭儿峡人,而今,鸭儿峡依然辉煌,风采依旧,为油田默默地贡献着永不知悔的力量。
那些山川,那些河流
在鸭儿峡工作的十年中,我走遍了那里的山,翻遍了那里的岭。清晨,迎着东方火红的朝阳,我们坐在嘎斯车的车槽里,扶着铁栏杆,穿行在上班的道路上:一道道的河床,一座座的山岭,从我们的眼前快速消失。偶尔有过不去的沟沟坎坎,我们就下车修桥铺路;偶尔有意想不到的雪障或塌方,我们就扛着沉重的工具,徒步前行。漆黑的夜晚,当我们在遥远的井场下完最后一根油管,把井场收拾整洁、打扫干净后,我们完成了又一个使命,我们必须向下一个井地进发。我们开着修井机,拉着值班房,有星星为我们指航,有野狼为我们报晓,有狂风为我们助兴,有大雨为我们洗尘。我们还常常在夕阳的余辉中,行走在下班的路上。我们唱着快乐的歌,山川为我们回音。在余光夕照的天宇间,在月色初露的山林里,留下了我们狂热的青春、辛勤的汗水、无诲的足迹与真切的爱。当我们路过注水站、采油站时,我们大都不约而同,心存一些惊喜,去相逢一次懈诟,感知一次美丽,寻找一种感觉,满足一种心情。我们的爱从此而博大、精深、久远、动人。
我忘不了549井闪亮的灯光,忘不了那些与天斗、与地斗,与大自然斗争的传奇故事。那灯光照亮的,不仅仅是一代代石油工人战天斗地的英雄身影,不仅仅是白垩系裂缝中那些扑逆迷离的神奇幻影,它照亮了一种向上的精神,一种科学的力量,一种不屈的灵魂,一种对石油深深的爱……
我忘不了那些甜蜜的日子,忘不了那个甜美的姑娘。我们,在鸭儿峡的山川间成长,在鸭儿峡的沟谷间生活,在鸭子口去享受初恋的感受,在爱情亭去偷吃迷人的禁果。那些山川,那些河流,赋予了我多少生命的乐趣和生活的信念啊。
猫头鹰、枪与治丧委员会
那一年,鸭儿峡来了一位不速之客——猫头鹰。它的到来,给油田生产生活带来了不小的影响。猫头鹰一来就是半个多月,每天晚上都叫,从南到北,从东到西,一刻也不停地包围在鸭儿峡周围。甚至白天,猫头鹰也会从某个隐蔽的地方钻出来,突然大叫几声。那些在家休憩的职工们,便猛然间从松弛中紧张起来,心一个个濒临断裂的危险。猫头鹰的来到,使这个长年驻扎在鸭儿峡谷里几百号人的油矿陷入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困惑和不安。特别是静得出奇的夜晚,人们一旦被那阴森、恐怖的叫声惊醒后,就再也无法入睡。有的女同志,宁可到远离驻地的采油站去陪别人上班,也不愿躺在暧烘烘的被窝里,遭受突如其来的猫头鹰的惊吓。猫头鹰是从远方突袭而来的一块黑云,严严实实地遮盖在峡谷的上空,压得采油厂的男男女女喘不过气来。
油矿抽调了保卫科的同志带着抢消灭它,一连几天都开了枪,枪声划破幽深的天幕,震耳欲聋。猫头鹰虽然很狡猾,但用枪打了几次,也就悄悄溜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由于这猫头鹰的缘故,那一年,鸭儿峡死亡的人数达到十多人,老的,小的,出车祸的,出事故的。油矿工会忙的不亦乐乎,成天为这些事情烦恼。工人们见到油矿工会的人都调侃地说:你们干脆成立个治丧委员会算了。油矿因此加大了安全治理的力度,从规章制度到上岗检查,从安全隐患的治理到安全责任的落实。到年底,终于在顺利完成生产经营任务的同时,改变了安全生产事故多发的不利局面。
不能忘记的那个雪天
那场雪,是鸭儿峡建矿以后最大的一场雪,那场雪整整下了三天三夜,杨树叶子大小的雪片,从天空落下来,落入山脊,落入沟谷、落入三角洲和鸭子口,积盖了整个鸭儿峡的山川。大雪封了山、封了路,冰封了所有的房屋、设备和油井。通讯中断了,道路堵塞了。采油、注水、修井岗位上的工人们下不了班,在家的工人上不了岗。整个鸭儿峡银装素裹,沉浸在一种庄严、悲凉、紧张、焦虑的气氛中。
雪天的早晨,我听到推土机在山谷里轰鸣,它们用足马力,顺着鸭儿峡的三条山谷,一点一点地清理道路;我看到油矿住宅区的工人一片繁忙,他们站在凌冽的寒风中,清扫没膝的积雪。从我的周围,走过去五、六个背装沉重的石油工人,他们踏着漫漫雪域,向大山深处挺进。他们去给最远的岗位送给养。
中午十二点多,一些道路被打通了,离三角洲住地最近的岗位上的工人,顺利地回到了住地。晚上八点钟,又一些道路被打通了,离油矿住宅区较远一点的岗位上的工人,得以营救。与此同时,这些岗位的通讯基本恢复,生产趋于正常。让油田领导和所有鸭儿峡人最担心的,莫过于生死不明、毫无音信的偏远岗位的工人们,此时的他们,是用怎样一种心态、怎样一种毅力、怎样一种精神,对待这个沉重的雪天,战胜这冰魔雪鬼的无情灾难。那些迎着冰雪,背负沉重,去营救边远岗位的勇士们,此刻,是不是踏上了一条光明的坦途?
这是个采油岗位,一男一女,本可以在岗八小时后,就能乘车回到住地,而暴风雪的突然降临,使他们深深陷入灾难当中。在与营救人员到达之时的四天四夜中,他们,吃积雪为生,生柴木取暖,煮野兔为食,保生产为荣。他们不仅没有让那场雪吓倒,还千方百计地保证了油井的正常生产。
这个冷艳娇美的雪天啊,这个难以忘怀的雪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