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我的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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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ULEALLO 发表于 2019-9-19 17:54:4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时间过得飞快,犹如罅隙中穿梭的水流,不管是铁勒还是突厥,都不是那个西域的主角,但他们是浩瀚黄沙的一粒,风吹起来,吹到哪,他们都是不可或缺的沉淀。
     还有呢?我顿了顿,继续追问着。
     有呀!说完了张掖我们说说敦煌。那里精美的壁画,不是原生的天竺的佛,而是来自西域的佛,是来龟兹的极乐之佛,天竺的佛留下了脚印,而龟兹人奔放的舞技和极乐的生活态度,创造了极乐世界的饱满内涵,不然,你怎么知道佛祖是怎么进入极乐世界的,信仰必不可过于干瘪。
     我不是个在乎鬼神的人,但我知道,尤其重要的是头顶三尺有神明,畏惧之心还是应该有的。毓的眼睛有些湿润,眼神也有些迷离,淡淡的忧伤在眼底,又靠了靠,轻轻地收起双腿放在了座位上,只是靠在我的身边。
     我低头细致看了看这双脚,也许是我信了,我要说,这是一双走过黄沙的脚,来自铁勒,来自龟兹的脚,精细的和她的双手一样。
     你为什么会伤感起来?看了太多的过往和死亡吗?
     不是,是在记忆的大海中,跟着并不明确的方向走,我是多么希望把这最好的留住,抛开那些毁灭和消亡呀。
     不是还有爱和重生吗?还有希望和未来吗?
     有,一定有。
     毓的头发干了,细细的,软软的,既不长也不短,在她的肩上,正合适,还有淡淡的幽香。
     再往前?往前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你的记忆?
     嗯,这次要往前,我们就说的远一点,那个时间线,我回忆最多,记得最清楚。
     我,看见过夸父,高高瘦瘦的,当他第一次见到“日”的时候,他是惧怕的,清晨,“日”给了他希望,在那衣不蔽体,茹毛饮血的蛮荒,一点点让人感到温暖的光照足以统治一个人的内心,中午,“日”给了他享受和绝望,因为强烈的照射,裸露在外的皮肤在吸饱了能量之后,会感觉刺痛,那刺痛让夸父不适,因而惧怕。日落,即将到来的寒夜,伴随着食物匮乏的寒冷,夸父又开始想念着奇特的“日”,于是,在一个临近日落的时间,他毫无保留的踏上追逐“日”的旅程,有多久?很久很久,在经历着希望、绝望的反复中,饥饿和伤痛,也在摧残着他的身体。我记得他是一直向西的,日夜不停息,就像我一样,赤着脚,当希望来的时候,步子迈得大些,享受的时候,频率加快不止,刺痛之时绝望将至时,顶住刺痛,只要不是那鲜红的血流出来,就无伤大雅的继续前进。
    夸父看到了和黄土不一样的黄沙,烫烫的,冰冰的,数目变得低矮,土地上灌木和荆棘多了起来,除了奔跑,停歇的也越来越多,越来越久。最终,还遇到了给他打招呼的人,说着异域的方言,目光中留着交流的渴望,他越来越累,慢慢的,慢慢的,他想停下来,喝口水,想着想着,他居然停下来,并且睡着了。这是多么久,多么美好的一个梦呀?
    醒来后,就此坐在原地,看着填上的“日”,招招手,挥别了远去而不停歇的“日”,当他闻见食物的味道时,走来了依然和他打招呼的人,说着异域的方言,他是凭感觉知道那是陌生之人送来的食物的。越走越近,越来越多的人,聚集起来,围成了一圈,把这个高高瘦瘦的那人围在中心,夸父清了清喉头的那口气,舒缓的吐了出来,好像把身体的浊气都带走了,他想说点什么,又说不出来,不是说不了,而是,有人能听懂吗?
    夸父捡起了身边的一支木条,在沙子里画了一个“日”,身边的异族,看过后高兴地指了指“日”,对,你们终于明白了,夸父高兴地双手拍着地面,沉重而有力。信念使然,当他准备继续踏上逐“日”的旅程时,他发现自己的双腿还是不太自如,身体有些虚空,疑问在他脑海里显现,“日”的落脚处在哪?为什么总是奔跑的那么迅速?
    一位异族的老者擎着一块火麻布,慢慢地走到夸父的面前,审视着这位来自东方的男子,夸父接过火麻布,之上,白色的颜料画着三个“日”的形象,两个低,一个高,画出一道弧线,这正是“日”往复一轮的曲线,是“日”经久不衰的来龙去脉。老者苍老的的双手,举过头顶,双掌向两侧展开,并且敬畏而卑微的下跪,眼中含着泪水,用手在膝前的黄沙上画出一条长长的细线,在细线的结尾,画出一个粗大的交叉,喉咙里咕咕的,而后渐渐直起身,拉住夸父的手,放在这粗大的交叉上。
    留下来,这里是“日”的国度,整个的蛮荒都是“日”的国度,哪里都一样,这个声音在夸父的心底嘶吼起来,是呀,夸父不可能往东而去了,就是指向那里也是卑微的,不可能回头去,这个民族没有回头的隔阂,只有融入的默契。
    当“日”再次出现并带来希望的时候,夸父慢慢的起身,携着长者的手,慢慢的向前,在一个宽大的沙丘之后,一片绿洲若隐若现,绿洲中,披着火麻布的身影,若隐若现。夸父看了看东方,慢慢的,继续向绿洲走去。
     这个?我以为夸父的故事就是个简单的教育题材的片段,你的意思是,那是先古最早的民族交流和民族融合,从严格意义上说,不是自西而来,而是自东而去的融合?啊?我很是惊讶,这是彻底改变了我的认识。
     毓的头发更漂亮了,幽幽的,软软的,她侧着下颌,温柔的说,除了夸父,肯定还有别的人,一定会有,你敢肯定你是自东而去的那一个,还是自西而来那一个?
     我不敢肯定,你漂亮头发和美丽的双脚让我流连忘返,我伸出右手,轻轻地搂住毓,这身体温润了许多,在这初秋的傍晚,我又用左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那双精致的赤脚,这是夸父那双教演化而来的吗?还是曾经踏在绿洲中,若隐若现的脚?
     来来来,河北腔的列车员提着茶壶吆喝着,放下两支快被压扁的纸杯,顺势倒上半温的茶水,没有多余的一句话,毓用大眼睛向上看了看她,忽闪忽闪的,列车员走过去到车厢的另一边,在尽头处又回过头,温柔的微笑着。
     我有个疑问,我转过头,对着毓。
     你只有记忆,精妙而富有哲理性,确切的说是对每一件已经发生,我所尊崇的故去的历史,都有合理的安排,我只想知道美好的,至于痛苦的和消亡的,虽然它也在你的记忆里,但我并不想去探究,那么,你的这些记忆是如何来传承的(未完待续)?
     
月夜魂翼 发表于 2019-9-20 10:14:40 | 显示全部楼层
期待下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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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鱼 发表于 2019-9-21 01:27:57 | 显示全部楼层
写的真好,赞一个,就是能不能说一下,那个字念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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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MULEALLO 发表于 2019-9-21 23:28:53 | 显示全部楼层
丑鱼 发表于 2019-9-21 01:27
写的真好,赞一个,就是能不能说一下,那个字念啥……

"毓"y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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