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泉聊斋片段----------------少奶奶之死

         二少奶奶和车户成了一家，三少奶奶和皮匠成了一家。这些事成了他们茶余饭后的焦点话题，演说了一阵子，见怪不怪也就消声灭迹了。
         二少奶奶跟了车户以后，虽然没有当少奶奶时的那么风光无限。在车户的宠爱下却过得高高兴兴的，车户对她宠爱尤佳。不让她干任何事情，都还感觉对不起她，没有让她过上好日子。在车户看来这个家已经是他最奢侈的享受了，有漂亮的媳妇，有自己的田地。车户有的是一把子力气，好像永远都使不完。少奶奶让他雇个伙计，他不干，说自己都能顾得过来。一天就起早贪黑的干，他说他回家看见少奶奶就一点累意都没了。少奶奶虽然做的饭不是怎么样，但是车户吃的香。无论做什么，他胃口都大。还说天下只有少奶奶的饭，比谁的都香。就现在了已经成自己媳妇了，车户仍旧一口一个少奶奶的叫，少奶奶说了他几次，就是改不过来。在他心里少奶奶就是他的恩人，这一切全是少奶奶所赐。小两口日子过得甜甜蜜蜜恩恩爱爱，好像好的从来就没有吵过架，连一点点不好的脸色都没有过。还就象以前一样，说话都是客客气气的，很是相敬如宾。随说现在的日子，比那时候苦些。少奶奶过得还是挺高兴，这个丈夫只属于她一个人，不再为丈夫，和别人争风吃醋独守空房。
         少奶奶也一心对他好，原来就没有做过任何家务。少奶奶是个爱干净的人，现在一闲了，就把家里的东西洗的干干净净。车户总是穿得干干净净的，也不是原来的那个车户了，也一天收拾的很精神。人人都羡慕这个很有福气的车户小伙子，其他人也没有改对她的称呼。也都一直称呼她二少奶奶，她也不介意就答应着。就是没有那时候那么的花枝招展了，不过还是那么漂亮。骨子里还有一点点刁蛮气息，还是爱咋咋忽忽的。这些也是车户感觉喜欢和痴爱的，他喜欢少奶奶对他使刁。总是爱不够，爱不完。日子就这么过着，不是太红火却很温馨。没有轰轰烈烈却是恩恩爱爱，不是太富裕却是快快乐乐。无忧无虑，没有争夺，没有怨气，和和美美，笑笑吟吟，喜气洋洋就这么过来几年。。。。
         你说 象怎么好的一对，谁能想让他们有什么不测。可是事情就是那么个事情，也可能是老天太嫉妒他们俩了，让他们分开。要不为什么夫妻之间为什么总是争吵，或许争吵到老了。客客气气的一辈子的又有多少呢，也许天生两口子就是争吵的对象，就是前世的冤家对头吧。。。。
        在他们家不远处，有一个蓄水的涝坝。一圈子长满了岌岌草，一片子一片子的。里面的青蛙，没时没刻的叫着，白天晚上的成了烦人的【乡村交响乐】平时里人们的饮用水就是在那里取，以前的人们没有卫生意识。虽然说是人吃的水，但是平时牲口也在里面吃水，打澡，撒尿，还有妇女们洗衣服。都也习惯了，也没有人在乎干净不干净。反正都那么过着，也没有谁吃了那个水得病的。
        二少奶奶平时也在那里洗衣服，今天好像是晚了些。白天天太热了，也就出去的迟了些。车户这个季节活忙，也累，攒了好多的脏衣服。二少奶奶看不过眼，看到太阳偏些了，不是那么的太晒人。就拿到那个涝坝去洗洗，到了那里也有几个妇女在那里洗衣服。大家和她说说笑笑连开玩笑带洗衣服，洗了一阵子。因为别人家都是贫穷些的，平时也没有多少衣服。也都陆陆续续走了，她因为从前就不会。现在虽然好些了，还是洗的慢一点。太阳已经有些偏西了，她还有几件没有透完呢。还正在洗着。
        洗着洗着突然间她怎么都感觉心里特别的急，这种急好像从来也没有过。她感觉奇怪，似乎好像四周特别的寂静。有一种莫名的恐惧向她袭来，算了还是回家做饭吧。明天再洗，就准备把手里的先结束了就回。可是这种感觉越来越厉害，感觉水里有一个东西。她慢慢地抬头就看见水面上，有一个东西慢慢的露出来，开始有一点点，她屏住呼吸，再仔细看，那个东西就慢慢的，越露出来，渐渐地出来了一个披着头发的狰狞的脸，似笑非笑的往她那里移动，顿时间她想大声的呼叫，可是就是不知道声音怎么才能发出来，那东西渐渐地露出半个身子，慢慢的继续往前爬，眼珠子吊在脸上舌头也掉下来，头发遮住了大部分脸，似乎笑的好像要得到什么了。
        二少奶奶两只腿往下蹬着，尽力向岸上挣扎，那东西爬到她跟前的水边上，伸出就要掉了肉的爪子，抓住她的脚脖，狰狞的笑着往水里拉她，她双手死命的掐在土里，划下了一条条深深地道子，她身子随着那东西的沉没，慢慢的滑向水里，一直没有了身影。。。。。
        
       车户回到家，怎么也找不到自己的媳妇。问了好多人，才知道她去涝坝洗衣服去了。他心里感觉很不妙，天都黑了，她不会现在了还不回来的。就疯了似地往涝坝那里跑，到了涝坝边上，只看见一堆衣服，不见少奶奶。他就没命的喊，还是没人答应。一趟子又跑回来，大声喊叫，让别人帮他找找，大家本来也对他们都有好感，提马灯的提马灯，拿火把的拿火把，都来涝坝边上寻找。看见那个划下的印子，车户顺着那里也不脱衣服，就下去，到处摸焦急的就哭了。身边的人，有的从家里拿来干活的耙子，一头拴个绳子扔下去，那边一下这边一下的乱扒。已经半夜了还是没有动静，车户还是不罢手。在别人的再三劝告下，他才谢谢别人的好意。回家后一晚上就没有睡觉，一会看看一会看看天就是不亮。好不容易东面有一点点白色了，他就赶快又往那里跑。。。。
       好不容易东面有一点点白色了，他就赶快又往那里跑到了地方天还是不是太亮。他就蹲下仔细看媳妇留下的痕迹，那里已经被密密麻麻的足迹踩的一塌糊涂了。
       东方渐渐地发起了鱼肚白，有几个村民也陆续赶来。车户看见有人来了，才站起来准备下水。有人给他一根棍子，让他拿着柱在水里摸索着往前寻找。近些的地方已经找了个遍，他就往前在寻找。突然他感觉棍子好像碰到了个东西，用力挑了一下。一具女人的身体便浮了上来，车户不用怀疑。一把拽了过来，拖到岸边。众人帮忙拉拉扯扯抬到岸上，带出好多水往涝坝里流。少奶奶已经泡的白白的好像有点浮肿了，肚子也有点胀。面目也有些难看，眼睛微张着，那双手做爪子状，在两边弯曲着，赤着脚。车户从水里出来，浑身上下往下淋着水。到了少奶奶身边，坐在地上，拦起自己媳妇的上半身，放在怀里，有手把媳妇脸上凌乱的头发向两边刨一刨，用大拇指抹一抹媳妇眼睛里好像眼泪的水，然后抖一抖胳膊，手掌衬着袖子，好像是要认清楚是不是她似的，慢慢擦拭媳妇的脸上的污垢。擦着擦着‘哇’的一声大声嚎叫着，男人哭起来实在是不知道多恐怖。那声音又象哭又象在吼，在人们的记忆里，车户自小来到这里，还从来没有见过他哭，从来都是笑吟吟的，哪怕是被老地主骂的不是人下的，或者是干活干的浑身上下痛，也就是让谁给用酒洗一下而已。今天的这个哭声，那么的撕心裂肺，就冲着她吼叫，好像要把少奶奶从天上叫下来。这时已经来了好多人，周围的人看见这个场面，有大半人跟着哭起来。也有的人窃窃私语；‘真是个好人啊，这种事为什么能落在他们俩的身上呢，真是老天不公啊’。‘就是，就是’。车户似乎听到了，越发抱着媳妇大声的吼叫，身子向后一扬一扬的。哭的气都上不来。。。。
      哭了半天，做出了一个令众人惊叹的动作；一句话不说，起身慢慢的带着哭声，把媳妇像个小孩子一样抱起来，自顾自的往家里走，后面几个妇女帮着把衣服收了后面来。
      到了门口，几个懂事的人把他拦住。说死在外面的人不能往屋里放，他听都不听。一胳肘子把他航开，就径直抱了进去，放在炕上。就像是伺候病人一样，拉过来个被子，也不管脏净就盖上。这一番举动让众人看得不顺眼，看在目下这个境地都不好说出来。有几个老婆子上来劝他；‘孩子   人死不能复生，平时少奶奶对我们都很好，不知道她咋说去就去了，你不要太伤心了，自己身体也要紧。。。。。’反正她们说头又多，车户就是听不见，就坐在媳妇身边，怕谁抢了去似得。。。。。
      眼看几天了，车户水米不进就守在少奶奶尸体旁边。区区几日车户好像老了好多，胡子拉碴的，脸也消瘦了一圈子。桌子上放着一动没动的，这几天别人送来的不同的饭菜。这时间一个老者，领着一个老婆子。进了门，看了看屋子里的情况。指着车户大骂；‘你这没出息的东西，啊，，你想害死我们吗’？‘死了个媳妇吗，有多大事情’。‘好像是我们害死她的’，‘你不吃不喝想怎样，也想死的话去，去找个没人的地方’，‘别在这里害人了’‘你看几天了，人都有味道了’‘想让我们村子里不安宁吗。。。’
       把车户骂的是狗血喷头，老婆子过来又打圆场，；‘孩子  你难过我们也都知道，不是他骂你’，‘眼看天又热，人都快臭了还是发送了，让她早些投胎去吧‘。又拿过她拿来的饭菜；‘我今天就看着你吃，把这碗饭吃了’。没办法，车户哽咽着吃了。老者这才丢了一句话；‘我说的都说了，你就看着办吧’出门走了。
        老者出去召集村里的一群人来，给大家提建议；‘我说，车户平时对咱们也都不错。’‘你们哪家敢自己说没有用过那个车户’，‘哪个时候他再忙没有帮过你们忙’，‘睡不着了都手拍良心想一想’，‘我今天就得罪个人，把这个事情说一说’，‘那个车户是个勺娃子，没有经过这种事’，‘我们能不能都给帮个忙，集一些钱’，‘给买个棺材帮着发送一下’，‘你们看，良心拿出来表个态’。说完坐在那里抽烟去了，几个男人接话；‘就是就是没个多了有个少，都帮帮忙’。‘就是就是’众人也迎合着。就这样几个代表去城里，给买来了一个便宜些的杨木棺材。
        有老者主持着，也不管车户什么意见。就在远些的石潭里，找了个平些的地方，大家都去了，该怎么做的怎么做，就发送了。回来把没有花完的钱，请大家吃了一顿，就这么地，就算是发送了。。。。
        自从二少奶奶死了以后，车户象是变了一个人。整天穿的济公一样，不好吃却懒做。大白天睡觉，原来他的那些田地，二少奶奶在的时候，他种的象画里一样。现在有几块子都慌了，里面的草和麦子分别不出来。第二年，别人说；‘兄弟你那块地，你一个人也忙不过来’，‘我先给你种着，你啥时候要我啥时候给你’，车户考虑都不考虑就答应了。有几块都是这种情况，后来他要都没要。索性给人了。他的那个牲口，别人借去用完了，也不管喂不喂就给还回来。车借去用坏了也给他还回来，好多人都是只用不修理。他原来不会抽烟，现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抽起烟来了，不单抽烟还喝酒。车户不怎么和别人交际。大多数时候一个人喝酒，屋子里乱七八糟的到处是烟灰烟渣子。头发长的像个犯人乱扎着，胡子也是。太长了就自己用剪子胡乱剪一下，活活就是一个济公。开始家里还有点积蓄，抽烟喝酒都能买回来。后来就没有钱了，把牲口一个接一个卖了。后来称也卖了，再后来卖的东西都没有。抽烟喝酒就去铺子里赊账，铺子掌柜也知道他不会赖账，也每次都给赊。他再给别人干点活，也能还了。早些时候有人劝他，让他再娶一个他不听，说自己有老婆。后来别人再说，他还不高兴。再说他连蹲都不蹲了，以后别人就知道他的毛病了，再也没有人提起来。一天假疙瘩一顿拌汤一顿的，有外面来的人看见，给别人笑话他是，说他是个叫花子。村子里的人就立刻反驳他；‘你别看他现在是那样，你们有多少男人如他呢，他原来多么多么的风光呢’。只要是有人提到他，从来没有一个人例外，都发出‘哎’‘’‘’‘’‘’‘’‘的一声长叹。爱一个人就如此吗，一个女人能制造一个英雄，同时也能废了一个好汉。
          就现在有的痴情人，也是被爱情折磨的一蹶不振，有的人却无所谓。痴情的人，也可能是另一个类别。无情人也可能又是另一个类别。就像动物有禽类和兽类，痴情人可能是情兽的一类，对感情特别的痴狂，以至于痴狂的了极点。
          车户好像就是情兽，就这么个报着个回忆过了一辈子。不知道死了的二少奶奶是感激他呢，还是怨气他呢，还是骂他不争气呢。谁也说不准，我想如果她在天上看见了，会激动一阵子，然后再骂他，必定她不愿意看见他如此的败落下去。或者二少奶奶就是天上王母娘娘的哪个丫头，下凡来折磨一个老实人来的，也无可知。。。。。
         我感觉二少奶奶也就是不小心，滑入涝坝淹死的，也不相信那个女鬼会把一个和她不相干的人折磨死。人有人行，鬼有鬼道。做鬼你也得讲道义，就流氓也有流氓道义呢。不能见人就害吧。。。。。
可是就因为后来在这个涝坝边上的一个事情，让人们联系在一起了。也许是对它有利，反正这些事情很难说清楚。不过最好还是心里没鬼，又怕什么。做了鬼事，当然就怕鬼也是常理。。。。。。。

二少奶奶是不是你先奸后杀，还赖给了水鬼

邪魔退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