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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中考试成绩出来了,我考了全班第二。仔细分析了各方面的失误以后,我给爸爸写了一封信,说如果期末考不了第一,我就不回去见他。
写完后又想起给叶子的信已经寄出一个多月了,始终没有回音,于是趁寄信的空当去了趟学校传达室。标记着“高一(6)班”的木盒里插着一沓信封,我拿下来漫不经心地翻看。忽然眼前一亮,随即心花怒放。其中有两封信笔迹相同,一封是寄给我的,一封是寄给王虎的,皆出自叶子之手。
我仓促地跟老大爷打了声招呼,便迫不及待地撕开信封,蒙头看起来。出门时冷不防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抬头一看,竟是楚新星。我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不知这次她又会说出什么刻薄话来。
没想到她笑嘻嘻地说:“哈,你又撞了我!”
“啊,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结巴着说了一句。
“不要那么紧张嘛,本小姐不怪你就是了。”她表现出难得的宽宏大量。
听她这么一说,我反倒觉得有些窘迫,不服气地想,在你面前我有必要紧张吗?干吗总是拿出那副居高临下的姿态,我又不是你的喽啰!
“咦,谁写给你的信,看着那么投入?”她低头看见了我手里的信,“给我瞧瞧!”说着就伸出手来。
我连忙将手背到身后:“这是私人信件,我同学写给我的。”
她白我一眼,尖声细气地说:“看把你吓得,我只不过逗逗你而已,谁要看你的信,哼!”
我自知耍嘴皮不是她的对手,也没工夫和她纠缠,便匆忙找了个借口出了传达室。
我边走边看信。叶子在信中说,好久不见,挺想念我和王虎——她将王虎放在了我的后面,说明在她心目中我的地位要比表哥高一些。这样想着,便觉得心里甜丝丝的像灌了蜜一样。
正独自偷着乐,一辆粉红色的自行车呼啸着擦身而过,嘎吱停在面前一米处。又是楚新星。她放松地甩甩额前的短发,转过脸来——看起来已经把过去的不快抛到了九霄云外。自从和她成了同桌,我身边就像落了一只聒噪的鸟雀,整日叽叽喳喳,令人不胜其烦。我本就不善言辞,再者还须以身作则,故面对她喋喋不休的发问,只是简短哼哈几声不予理睬,忍无可忍之时便喝斥一声。她自知没趣,只好自我解嘲地“哼”一声,闷闷地低下头去。所以一起坐了这么些天,也没说上几句话。
此时见她追上来,我便随口问了一句:“你上哪儿去?”然后和她并着肩慢悠悠地向前走。
“我嘛……在家闷得慌,出来遛达一圈。”她摇头晃脑地说,“刚才在街上看见一耍猴的,手里牵着两只干瘦的猴儿,教它们翻跟斗——嗨,你猜我想到了谁?我想到了孙悟空!那模样有板有眼地还真像得不得了。”她的话匣子一打开就没完没了(我真有点后悔问她话了),“一只猴儿踩在了另一只猴儿的肩上,耍猴的本来想让它们连翻几个跟斗,没想到上面的猴儿打了个寒噤,撒出一泡尿来,浇了下面的猴儿一头。哈哈!于是两只猴儿撕打在一起,当场笑得我肚子疼……”
她声色并茂地唠叨着,我却并不觉得好笑,低头将叶子的信认真折起来装进去信封,又听见她问:“听说你和王虎吵架了?”
[ 本帖最后由 碧云天 于 2007-7-12 10:34 编辑 ] |